花墙
小区里新来了一名保安,五十岁上下,浓眉挺鼻,细眼厚唇。一口牙齿白净的可以拍广告,笑起来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没两天就跟小区里的人混熟了,大家都叫他“老北”。
老北不是汉族人,没多少文化。平时也就只能帮人看看汽车,收收报纸杂物什么的。有时也顺手帮人修修家具。不过老北看似木纳,干起这些来却也心灵手巧。隔三岔五谁家灯坏了桶漏了阀门跳了,都可以扯着嗓子吼上一声:“老北?···老北!”老北没一会儿就会提着工具箱,一脸笑容的出现在门口了。
这样可爱的老北,怎么可能不叫人喜欢呢?
在老北来了大概两个月后,小区打算整修。整修的第一处,就是老北的“花墙”。一个月前,老北买了一大堆木材涂料,稀里哗啦干了三天,硬是把一块空地鼓捣出了个名堂。老北用木材围了一个栅栏,涂成了绿色,又放了一圈五颜六色的小花。远远一看,像是围成了一堵“花墙”,美丽极了。小区里的人也爱去老北的“花墙”里坐坐聊聊天。老北的花墙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可是现在,也不知是谁说的第一句,然后人群里就冒出一大堆“太占地方了”“影响小区环境”之类的语言来。老北眼睛里的光就在这些话语中一点点的黯淡下来。
“花墙”最终还是被拆了,是老北自己拆的。先是没有了花坛,然后栅栏也搬走了。保安室门前又恢复了一览无余的水泥地,空空的。老北在木愣愣的对视了很久这样的空旷后,选择了离开。
之后的日子也就更加索然无味,没有了老北,还有谁愿意随叫随到包揽所有累活呢?有还有谁每天准时在花墙前等待大家来放呢?这时候大家开始埋怨,是哪个坏蛋先说要拆了花墙。有人开始叨念起老北,有人开始怀念起花墙里的生活。有人走到花墙曾经的位置,站在一处喃喃自语:“以前这里是一张桌子呀。”这一句话仿佛道出了大家的心声。一时间言语纷纷,“我还在那桌上打过牌呢!”有小孩说,“我记得我摔了一跤,是老北叔叔给我包扎的伤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的人群,陷入了对老北的无限怀念。
花墙又回来了,大家自发的组织把花墙复原,手忙脚乱的却也有了些活跃的气氛。完工后和原来相差无几,大家相视而笑,但心里好像缺了些什么。
又有了花墙的小区又充满了活力和色彩,大家好像又在花墙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