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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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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莉音
型男音
只要还在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边飘过这个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题记
八月中旬,夏末。本是休闲的时刻,我们却心急火燎,甚至还没有好好收拾完东西,就已经开车赶回老家。
奶奶病危的消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传进了我们的耳里。
次日,我们便带着沉重的心情踏进医院的大门,酒精和药品的味道扑面而来。身边是推着车急走的护士,繁忙的打着电话的医生,人来人往,哭着的,笑着的;转过几个弯,站在病床前的我,突然感到如此迷茫无助。
我从未见过这么憔悴的她。在我的印象里,她总是将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一头卷卷的黑发,目光炯炯有神,总是笑得如年少时灿烂。但是如今,她却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不停地输着液;她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掉光了,眼神也变得空洞。她扭头看见了我,对着我痴痴地笑了,双手撑着床,费尽了力气想要坐起来。
叔叔说:“前几天她连我们都不认识了,但她还记得你呢。”短短一句话,却莫名让我心酸,眼睛也渐渐酸涩起来了。
几天后,我的奶奶,她终究是离开了我了。
那一天,我从未看见她这么漂亮过。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穿着最华美的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她仿佛一个美丽的少女,脸颊不再苍白,荡漾着一抹微笑,在花海中央。
回忆突然被唤醒,不经意间,泪水已湿了眼眶。
我记得,和她在一起时,她总爱给我做我爱吃的东西,坐在我身边,弯着眼睛朝我笑;她怕冷,却在我暑假回去的时候,宁可裹着几层被子,也开开了家里唯一的空调;她的羽毛球打得那么好,她曾举着球拍,说:“等你长大些,我教你打。”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教我,却再也举不起她的球拍了。
我记得,她最喜欢的那一条小巷,两侧是老旧的楼房,还有她常来打球的旧球场。那条小巷也偷偷私藏了我们之间太多的回忆,即使过了这么久,我莫名地还记得。
那里没有成片的树荫,太阳慷慨地洒下光辉,在我还小的时候,她总爱撑着阳伞,我们在小巷里慢慢走着,她牵着我的手,我背着我的包,偶尔她哼着小调,而我蹦蹦跳跳地走着,她的笑容有着丁香般的颜色,灿烂却优雅。
雨天,她打着一把小伞,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在伞檐滴落成珠帘,她曾经抱着我走过这条小巷,她身上散发着的,是丁香般的芬芳,温柔而慈祥。
傍晚,我们会一起散步,坐在小巷一侧的长椅上歇息。她总是不知想着什么,看向小巷的尽头,那是太阳落下的地方。小巷被黄昏染得昏黄,她的眉眼间也染上丁香般的忧愁,寂寥,惆怅。
后来,她总爱给我打电话,她最常说的,还是小巷。她说,她在那边又找到了一条小巷;她说,她好怀念我们一起走过的这条小巷;她说,她想带我走一走,走多几条,她喜欢的小巷。
我却屡屡拒绝了她。不懂事的我,竟就这么让她等着,年复一年,却只等到几次匆促的结果。她仍在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黑发变成了白发,等到白发也一根根脱落,落得如此憔悴,一不小心,就等完了一生。而我们,却终究只是一起走过这一条小巷。
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它们被时间尘封进了回忆,和悲伤和内疚,一起尘封进了这条小巷。只要这条小巷还在,我知道它们就会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会与世长辞。似乎,我看见她的背影,正一点一点地远去,她正彳亍着往这条小巷的尽头走去,去向了那个日落的地方。但我也知道,只要这条小巷还在,她就永远不会离去。
她会在某一天,回过头对我笑,笑容还是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