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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音
大叔音
萝莉音
型男音
你身上的木屑的气味,是我最思念的味道。
在那个年代生下的女孩,也许注定是不惹人喜爱的——男孩永远都比女孩好!
我的降临,就像是给他们的希望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们的梦想成了泡沫,消散在空气中。出生前,有多大的希望;出生后,就有多大的失望。鱼越大,刺也越大,也许我就是卡在他们喉咙里的那根刺——奶奶视我如眼中钉,父亲几次把我丢弃一旁,任我哭闹,母亲起初的坚持也被冰冷的现实打败。只有你!
只有你,不管他们的白眼,轻轻地抱起哭哑了嗓子的我,哄着,逗着,视如珍宝。窗外的风吹进,刺骨的冷,但我却在你怀里,枕着你身上的木屑的香味入睡,冬天的风,亦冷亦暖。那时的我,出生只有十八天。
又是一个飘雪的早晨,我无缘故的哭招起了父亲的厌烦,一次次的警告和恐吓换来的只是我哭得更撕心裂肺,父亲愤怒地将我高高举起,而恰在此刻到来的你,看见此情此景,猛的跃起,扑向我的父亲。我不知道老年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所知道的,是你给了父亲一个狠狠的耳光,然后将我抱起,贴在你的胸口,往雪地里走去,你身上的木屑味替我挡住了寒风,只留下了一缕清香,雪还在下,遮过了脚印,也遮过了疼痛。此时的我,只有两岁。
你把我抱到你家,这个空气中弥漫着木屑香和温暖的地方。是的,你是一个木匠,你身上的木屑永远都在,你身上的气味永远不变。
我学你的样子,拿着卷尺和铅笔,在木头上涂涂画画,只是弄脏了一块又一块的木头,你不怪我,只是在旁边宠溺地笑。我学你的样子烤火,只是点着了家,看着木头一点点地被烧毁,我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哭,闻讯赶来的你一把把我抱起,冲出了屋子。你也没有怪我,你只是不停地、不停地问我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吓到,你没注意,你的头发已烧焦,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风吹过,很热很热,木屑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那时的我,只有三岁。
站在门口,等待着你的到来,远远地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便一溜烟地跑过,跳到你身上,为你拍去肩膀上的木屑,然后紧贴在你身上,嗯!还是那个气味,风拂过,空气中充满着欢笑与亲昵。那时的我,四岁。
棺材架在空荡荡的客厅,他们将你放在里面,你为什么不吱声?他们将盖子盖上,你为什么不吱声?难道你不要我了吗?我拼命地拍打着那块木头,拼命地想抬起盖子,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放声大哭,希望能像以前一样,你拿着棒棒糖在我眼前晃啊晃,可是你没有,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风吹过,不再有木屑的香味了。那时的我,五岁了,已什么都懂。
我亲爱的外公,现在我过得很好,父母对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没有了我的欢笑和调皮,你在那边是否寂寞?
你身上的木屑味道,是我一生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