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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音
大叔音
萝莉音
型男音
他常常伴着山歌起舞,舞的都是汉子的角色。他常常和着舞姿高歌,哼的都是山歌里的小调。他对这些不仅仅是喜欢,而是固执地深爱着。
“不是的,这个动作应该是这样。”他边说边将左手举过头顶,右手捏着展开的扇子放在脸颊旁,还让左脚尖紧贴着右脚跟,笔直地站着。一个大妈摇摇头,将他紧捏着扇子的左手往下拉,放到了胸脯前:“是这样的。”他还是固执地将手放回头顶,就这样争执了好久,大妈败下阵来。她说:“嗯嗯嗯,就是你做得那样,你说的都对。”他原本生气的面容舒展开来,丝毫听不出来大妈的无奈与敷衍,开心地和大家练起舞来。事实是,只有他一个人坚持把手举过头顶,格格不入。
家里人都不赞成他跳舞,特别是她的二孙女。在这个小县城里,常常出现这样的画面:他昂首阔步地走在一列队伍的最前面,激情飞扬地敲着一米长的大鼓,后面的人一手拿着红扇子,一手举着广告牌,一行人穿着民族服装,走遍这个小县城的大街小巷,将鼓声传遍县城的每个角落。他们并不是纯粹的娱乐和闲逛,而是替超市打广告。
大孙女和小孙女不在这个县城,对她们两个没有影响,但二孙女就不一样了,随着他的“知名度”增加,二孙女在学校经常被议论。
他喜欢人们都看着他的感觉,不管那目光里含着的是赞赏还是嘲讽,他都喜欢。但二孙女却极其讨厌被议论的感觉。
家里人极力地劝说,儿媳妇说:“您老了,身体熬不住的,就不要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二孙女赞同地点了点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大女儿说:“那点广告费就不用要了,这不还有我们在嘛。”他嘴里不停地“嗯嗯”,眼里却依旧闪着坚定的光芒。一家人看了,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这样固执。
他哪里是在乎钱呢,他在乎的是那份与众不同、万人瞩目的快乐。
一家人又数落起他吃饭极其节省,他不气也不恼,心思早已飘到了他的阮上,他的红扇子上去了。
小孙女也见识了他的固执。小孙女跟他学骑自行车时,每天都在他的帮衬下一遍一遍顺时针绕着小区花园中的一大片方形草地骑车。一次,小孙女正骑得开心,在旁边看着的他突然走过来说:“往左边骑。”小孙女不解地望着他:“顺时针骑啊,为什么?我觉得逆时针骑挺好的啊。”他说:“就往左边骑。”可小孙女哪里听大人的话,偏要反着骑。骑了几圈,自行车的链条卡住了,他连忙走过来修,小孙女正专注地看着他修,正想着他是怎样把链条绕过来的。他站起来,两手抬起自行车转了180度,小孙女沉浸在刚才的问题里,想也没想就蹬起脚踏骑起来,过了一会看看周围,忽然发现自己是顺时针绕圈骑车,再看看他正满意地笑着,对他的固执是又好气又好笑。
直到有一天小孙女看到交通规则里的“不能逆行”才终于明白他的固执从何而来。
他是我的外公,这就是他的故事,固执得可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