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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音
大叔音
萝莉音
型男音
总有一种记忆叫作味道,总有一种味道叫作粽香。
约莫四月下旬,临近五月的时候,小厨房内,小木桌上,摆满了盆盆罐罐。短木凳上放着一盆清水,粽叶舒坦地泡着,只留那葱葱的粽尖呆呆地直楞在那儿。阳光伴着鸡鸣一寸寸地浮起。将这灰色的小屋点染成昏昏的黄,温暖而又可爱。院儿里飘的尽是这味道。这芳名唤为期待的味道。
乡里的夜是寂静的。但总有例外。鸡鸣未起,星夜未退,邻里的盆儿碗儿便先闹起来了。奶奶悠悠地,缓缓地推开咿呀的古董门,走到小厨房里去。昏黄的灯光染在罐里的糯米上,将轮廓勾勒得有弧度。锅是那种埋进灶台中的大锅,烧的还是些摘下的棉花杆子。先用长钳夹着,待到烧旺了些便放下任由它烧去。粽叶是要有些功夫的。奶奶将叶子握成漏斗状,倒上糯米,不溢出,刚好够粽叶包起来。粽子四下转着,一层层裹着,一层层丰满。最后,再用粽针挑起,粽尖插过,小粽便够标致了。因为只爱吃那蘸糖的白粽,家里的粽子便都是白粽。奶奶的手很纤长,甚至不像农人的手,小小的粽子托在手心里稳妥得紧。码好在桌上再放入那清水中,再下来便是锅的事了。
太阳早已蹲在老屋屋顶了,也无睡下去的心思,巴巴地从门里溜出来,站在奶奶面前直眨巴眼睛。“宝宝,头发不梳就出来啦,唉呦,馋猫啊。”院里早已飘满了那清幽的粽香。站在齐人高的石桌旁,奶奶坐着便能将手的温暖和那香味尽留在头发里。
再转进这更老的老屋。奶奶坐在那张矮了的石桌旁喝着粽茶。走近了去,奶奶也不觉。院里还是飘着那粽香,缕缕从厨房里溜出来的。看到我,奶奶自然吃惊,倏地站起奔去厨房,端来便是一盘小粽和一碟白糖。奶奶真是老了,那双递来的纤细的长手已然皱皱巴巴,那褐褐点点的斑早已说明一切。即使是风也藏不住那飘起的银丝。奶奶就站着,也不坐,就爱看着我们,就像当年看我一样。那个爱嗔怪的奶奶,变得既小心又期待,因为她能守住的幸福不多,所以才格外谨慎。
轻咬一口,糯米还是很软,不蘸着白糖都很甜。那时小小的期待,时至今日也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期待。
其实,糯米白粽是最有味儿的。它是实心的,它是纯洁的,它不加修饰却是最好的,最主要的,它是我最爱的。
握着奶奶的手,奶奶依然可以坐着,坐着我给她梳头。很轻易的,温度便能传过去,当然,伴着粽香。
总有一种味道值得珍藏,总有一个地方藏着粽香。